盼年

我昨天给娘打电话的时候，
娘说“: 年货都差不多买齐了，你
们啥时候放假？”我对娘说了放
假的日子，娘又说“: 我看了天气
预报说，那几天都是晴天，到时
候我把你们的被子都拿出去晒
晒太阳。”
挂上电话，我心里有些不是
滋味，娘都60多岁的人了，还在
为我们操心。妻看出了我的心
思，对我说“: 你别想太多了，娘
和咱小时候一样，盼着过年呢。”
是啊，娘在盼年，盼她的儿孙们
能早点回家和她一起过年。仔
细想想，自从我把儿子带到身边
上学，打电话回家的次数就明显
少了。前段时间，我居然还在心
里盘算着:千里迢迢的回家过
年，路上太挤太累不说，如今也
感觉不出个啥年味来了，回去还
有啥意思？还不如学对门邻居
小刘，去年春节，他一家三口就
趁春节去了黄山。当时我在老
家，看到他发的朋友圈，很是羡
慕，感觉他活得真潇洒啊。
想到这里，我心里很是愧
疚，不禁想起小时候的场景。那
时候我还看不懂日历，总是跟在
娘的身后，问娘啥时候能到年
啊？娘总是笑着说“: 你这才刚
过完年，又想着过年啊？快了，
过完中秋节就不远了。”
有时候娘在忙着，被我问得
急了，她就一边干活一边唱歌给
我听:
小馋猫，
你别叫，
过了腊八年来到。
腊八粥，
腊八饭，
一直吃到二十三。
扫屋顶，
祭灶堂，
穿上新衣喜洋洋……
时光太瘦，指缝太宽，娘的
容颜在我的记忆中慢慢变老。
娘眼角的皱纹深了，娘鬓角的黑
丝已遮不住白发，娘身子好像也
没有以前挺拔了，娘的眼睛不好
使了……想到这些的时候，我的
鼻子不由得阵阵发酸，眼角慢慢
变得湿润了。
今早起来，我看到小刘又在
朋友圈晒图，定睛一看，是三张
回老家的车票。我感到很奇怪，
就在下面留言:今年咋不去潇洒
了？
没想到小刘立马就回复了:
去年春节没回家，娘问我是不是
不要她了。娘问的我心里难受
哇！想想娘从年头盼到年尾，盼
到的却是一场空。我内疚了整
整一年，如果按每年陪娘一周来
算，我们还能陪娘多长时间啊？
我用手机订了三张回家的
车票，在心里默默念叨着那个日
子，好像又回到了童年。（黄廷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