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
“人一旦失去良知起来要比魔鬼更可怕，即使我想到了各种最坏的结果，但还是出乎我的意料。”一位年近七十岁的老者在警局报警时说道。
这位老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报警，不过他说话逻辑混乱，而且酒气熏天，所以并没有人将他的话当真。时间久了，工作人员懒得给他做笔录，每次看到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联系他的儿子及时将他带回家。
他每次离开都会破口大骂老天不长眼之类的话，人们只把他当成一个笑话。每次他报警说的内容基本都一样：他称他的儿媳妇被人奸污，那个强暴他儿媳妇的人还经常暴打他……每次讲到一半他又会大哭或者大笑，开始讲述自己感情的坎坷不幸。
开始时，工作人员还能耐心的听他说完，渐渐地就开始厌倦了遇到他。并劝说他儿子一定要严加看管他，别再让他过来添乱，此后的很长时间，这个报警的老人都没有再出现。
一个偶然机会，局长宋工平在警局外面一个凉亭外抽烟遇到了他。
“你好，我认识你，我知道你的名字。”这位老人似乎等待他很久了，说话时没有抬头看他。说话过程中停顿了几秒钟继续说道：“可是你的为人却不像名字一样能给人送来公平，你应该惭愧，我不知道你们为啥看不起我。”
宋工平本想转身离开，但又觉得似乎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就以打发时间的心态与他聊了起来：“我们从来都没有看不起你，你知道这里是个严肃的地方，你所说的一切都要真实才行。”
“我想你心理应该很清楚我来这里的目的，我本来想来报警的，但是没有人相信我说的话，你们所有人都以为我得了阿尔茨海默病，说话是胡言乱语，所以只会打发我。我想到这个方法在这里等你，我知道你有个习惯就是在这里抽烟，我连续等了一周，终于遇到了你，这完全不是巧合。”
宋工平愣了一下，他觉得此时这个老人眼神坚定，说话逻辑清晰，并不像精神有问题的人，他继续问道：“如果真的是我们错了，那我先给你道个歉，我们的错误就是经常以惯性思维方式来判断一个人，也许你当时状态并不是很好，这个可能误解了你，如果你说的是事实真相，我很愿意帮助你。”
“作为一个公正执法的人，你应该明白，所有的事情都要以事实为依据，不应该因报案人的说话方式存在偏见。我之所以给你们造成胡言乱语的假象就是因为这些事只有喝了酒我才能说得出口，因为实在太荒唐。而一旦喝了酒，我就会在描述上存在一定的问题，再加上……”他说道这里摇摇头停顿一下，似乎心里真的有难言之隐。
“你确认你说的是事实，并且愿意对你说的话负法律责任吗？”
“当然可以，如果你们能耐心查我的资料，就知道我是一个口碑很好的医生，多次被评为先进工作者和劳动模范，你认为这样一个人会是撒谎成性的人？”
听到这里，宋工平赶紧将他带到警局，将这个老人的叙述完整的记录一遍，根据老人的叙述，他的名字叫赵生，因为自己是个医生，所以别人称呼他为赵医生。在他20岁的时候在医院收养了一个孤儿，起名叫赵晓康，希望他健康长大的含义。为了更好的抚养儿子长大，他至今都未娶妻。除了收养一个儿子他还有一个干女儿，名字叫冯玲，姿色绝顶。他资助冯玲从小到大所有读书费用，后来将冯玲介绍给儿子赵晓康，两人结婚后，日子过得很好。据他叙述，他的儿子为人内向不善言辞，而且是逆来顺受的性格，有人觊觎冯玲的美色，最终得逞，冯玲由于长期饱受摧残最终整个人已变得疯疯癫癫……
听完赵医生的话，宋工平火冒三丈，但转念一想，这赵医生说话究竟是否真实还有待考证，他继续问道：“那强暴冯玲的人名叫什么？”
“王建委！而且你查查他的资料就知道，他曾经有过不低于三次的性骚扰案底。”
宋工平立即派人将王建委，赵晓康带到警局，经过一番问讯，情况再一次出现意外，赵晓康和王建委都否认此事。
据当地人反应，赵晓康和王建委关系很好，赵医生拿不出一点证据证明儿媳妇被强暴过，赵晓康也称这事绝不可能发生。此时的赵医生又开始胡言乱语，宋工平隐约感觉此事的复杂性，他只能临时先放人，再慢慢找证据弄个水落石出。
宋工平走访赵医生的几位邻居，他们都一致表示，赵医生大多数时间都比较正常，看起来并不像有什么精神问题，倒是赵晓康妻子冯玲看起来比较奇怪，有时候花枝招展与正常人无异，有时候异常暴躁，人见人怕。
于是宋工平又来到了赵晓康家里，刚打开房门就看见一位惊艳女子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五官标致，面容姣好，一举一动都透露出女性特有的魅力。他愣了几秒钟，这种似曾相识的眼神说不出是熟悉还是惊讶。
“你就是冯玲？”宋工平走上前问。
“当然….不是….哈哈哈….”
宋工平没有想到这女子这样戏谑的方式回复他，严肃地说：“我们在调查，请您严肃一点。”
“我知道您在做调查，但是你刚才分神了，所以我才用这种方式回复你。”
“我刚才看了愣了几秒钟，难道是我勾起你的某些回忆？”
“什么意思？”
“严肃一点的调查眼神应该是迫切而又严肃的，而您不是，您分明是打量着我的全身，只要一个男人想问题并不是皱着眉头，而是瞳孔放大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女人，这时候心里想的绝不是工作，也许是在回忆过往。”
“你确实像我一个朋友，但是那是过去的事了，今天我来调查案情真相，希望与你无关。”
“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保持初心，调查出真相，如果查不出真相，你就盯着我的眼睛。”
宋公平没有问她这样问的意思，也没敢看她的眼睛，转开话题说：“调查处真相是我的职责，我不希望受到任何干扰，只是想调查真相。”
“好吧，那里有你要找的真相。”说完她向一个卧室指了指，她仍旧目不转睛的盯着宋工平。
“我们会的。”说完宋工平就进了卧室，被眼前景象吓了一跳。眼前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头发白了一大半，像一个饼一样窝在一起，满脸皱纹，看到宋工平就张嘴大笑，露出残缺不全的黑黄牙齿。
“你姐姐多大了？”
“三十五还是三十六我忘记了，人疯了老的快，所以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一点。”
“你来这里是照顾她的吗？”
“是的，她总是说有人盯着她，要害她！”
“赵医生不在家吗？怎么就你一个人在？”
“也许出去了，我刚来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她说完又看看宋工平说道：“家里有人不锁门的，所以不要再问我怎么进来的之类的话。”
宋工平没有理会，继续问道：“刚刚你说你姐姐经常说有人害她，她说过什么人吗？”
“没有，也许你要亲自问问她，我啥也问不出来，一个疯子说的话可能并不具有参考价值。”
宋工平上前仔细了观察这个女人问了几句话，这个疯女人并不回答只是笑笑不说话，他只好作罢。
回去的路上，宋工平觉得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赵医生似乎是在描述一个事实，可是他为什么不能提供更多的证据呢？每次到了提供证据的时候，他都会出现点问题。这个案子究竟是精神病人的恶作剧还是一个复杂的案件？
（二）
赵晓康报警称他爸爸赵医生失踪了，最后在王建委的院子里找到赵医生的尸体，找到的时候赵医生已经咽了气。
似乎所有的证据都证实王建委是凶手，他难咎其责，有很多目击者反应，当天晚上赵医生醉醺醺的要找王建委报仇，并在王建委家门口与王建委对骂很久，王建委还扬言让他活不到明天，谁知当晚赵医生就死掉了。
根据验尸报告的初步调查，赵医生头骨被棒球棍敲破，凶器就在尸体不远的地方，有目击者称当天王建委拿着这个棒球棍指着赵医生扬言要杀掉他。
人证物证似乎都在，王建委做笔录的时候情绪难以平定。他痛哭流涕，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样子，歇斯底里的说：“他说啥我都认了，你们说啥我也认，但是杀人这事我真不能认。你们想想也知道我怎么可能在那种情况下杀人？这分明就是气话而已嘛，我在这样情况下杀人等于自投罗网，哪有人会这么傻？”
宋工平沉思一会说：“所有的证据都对你不利，我们会调查出真相，在真相还没有调查处之前，请你一定要配合我们！”
王建委继续歇斯底里的哭着喊道：“这世界哪里还有什么公平公正，你们这话的意思就是摆明要枪毙我，我这是死的真冤啊。”
“请你回答，当天晚上你们吵架结束之后，你在干嘛？”
“结束之后？我睡觉了啊，我老婆让我不要跟他吵，毕竟我和他儿子关系还不错，结果醒来就这样了，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你老婆能证明吗？”
“当然能啊。”
“可是他死在你院子里，你一点都没发觉？”
“我要发觉就不会再这里了，你们分明就是让我承认杀人的事实，即使你们屈打成招，这也不是真相。”
“你怎么认定我们会屈打成招？我们不会屈打成招，我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赵医生报警指责你强暴他的儿媳妇而不是别人？你怎么能自证清白？”
“这个要问他，可是他死了，哪里还有什么真相？一个精神病人说话有什么依据？我不知道该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
“可是，根据我们查阅的资料，你的确有性骚扰案底，我想这个不是巧合吧，如果你将一切解释为空穴来风就太牵强了，根据以前的笔录，在事实面前你每次都在最后一刻才承认你做过的事。”
“过去不能说明什么，如果你将这一切强加到我身上，只会加重你们的罪孽，你要知道做坏事冤枉好人会下十八层地狱！”
“这样说对你的案子并没有任何帮助，我们会继续调查。”宋工平想了一会继续问：“你和赵晓康关系好到什么程度？”
“我和他一直亲如兄弟，想必你们之前就有所了解，我们从来没有红过脸，他的诊所还有我一半的股份，这么多年得到丰厚的分红，我怎么能干出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经过调查，宋工平发现王建委说的没错，他们确实合伙开诊所，每年分红都很可观，据周围邻居反映，没听过他们有任何矛盾。于是他自己又到现场仔细检查一下，希望能得到一些蛛丝马迹的线索。
功夫不负有心人，宋工平果然发现凶手似乎另有其人，首先王建委家里的花园边上有清晰的平行的车轮痕迹，这肯定是轮椅痕迹。他首先猜测赵医生的尸体很有可能是被别人运过来嫁祸给王建委，至于是谁嫁祸，目的是什么，他还不清楚。
当前最紧急的情况是马上安排法医验一下赵医生的尸体，助手的分析报道称，赵医生头部确实受到致命打击，但这种打击是死后加上去的，他的尸体比较符合中毒死亡的症状，尸体没有明显的伤口，初步猜测可能是被注射剧毒物质导致死亡，然后再用棒球棍敲碎头骨嫁祸给王建委。
想到这里，宋工平赶紧赶到赵医生家里，敲门几次之后，开门的仍旧是上次那个女子，一颦一笑更是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宋工平面露喜悦道：“我知道你会来的。”
“此话怎讲？”
“看到你的眼神，我似乎觉得你会似乎有点念念不忘的往事，也许你可以义正言辞的否定，言语的否定并不等同于内心的否定，你懂我的意思吗？”
“在我查证据之前任何方式的干扰都有可能触犯法律，我想认真的跟你说一次，不要以这样的方式玷污了法律的纯洁。”
“好吧，当我白说，我相信一个人的眼神不会骗人。”
宋工平本想反驳，但他忍住了，严肃的问她：“据我所知，赵医生生前有酗酒的习惯，而且据我观察，他的腿部好像并不是很好，你明白我说话的意思吗？”
“你想问什么就直说，我不喜欢转弯抹角的说话方式。”
“据我判断，你们家肯定有轮椅对吗？因为我在赵医生死亡现场发现轮椅的痕迹，这种嫁祸的方式马脚露的太大了。当然我也只是猜测，我随后会逐步证明这一点。”
“轮椅不能说明什么，甚至车轮是否吻合都还没经过验证，我想你这个推断纯粹是主观臆想。”
“但合理性的猜测是找出事实真相的必要手段，实话告诉你，我目前大胆的猜测是你们利用王建委不干净的案底嫁祸给他，这样的直接好处就是每年不用给他可观的分红，这个猜测不算过分吧！”
“案情不是猜谜语，在一切结果没出来之前任何的猜测都有可能是错的。我实在想象不出这么可笑的话出自你口。如果案情出现翻转，打脸会不会很痛呢？你自以为是的真相只是主观真相，你还没有将他们嫌疑人与被害人之间的矛盾搞清楚就来调查我们，可笑的是一切都是靠猜测。”
“也许赵医生被你们利用也难说，目前的事实是你在干扰我，我一定会调查清楚的。”宋工平刚说完，赵晓康从外面进来了。
宋工平看到赵晓康刚进来那一刻惊慌的眼神，严肃问道：“请问你家有轮椅吗？”
“没有！”赵晓康不加思索的回答。
“跟我走一趟！”凶手是谁，宋工平不清楚，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赵晓康一定隐藏该案件的重要信息。
（三）
将赵晓康带到警局不久，宋工平又接到报案：王建委死了！
王建委妻子做笔录称，在王建委死亡之前曾和赵晓康单独相处一个小时左右，似乎说什么秘密，在赵晓康离开不久，王建委突然脸色发紫，抽搐着死亡了。
宋工平沉默良久，才将赵晓康叫来审讯说：“我猜测各种可能，似乎所有证据都将嫌疑人指向你，我希望你能告诉我真相。”
赵晓康无奈的笑笑，摇摇头说：“事到如今，我还能说什么呢？你们枪毙我，我也毫无怨言。”
宋工平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赵晓康能这么轻易的承认自己是杀人凶手，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但他却不肯说出过程和目的，偶尔抬头看看宋工平。从他眼神中似乎能看出一心求死的心态。
宋工平觉得自己在没有理清案件真相之前绝不会草草结案，他继续说：“如果你不肯说出事实，那我说说看，如果太荒唐的地方，希望你能指出来。”
赵晓康继续沉默，一言不发的仰头看着天花板叹了一口气。
“王建委强暴不过是你给赵医生洗脑告诉他的事实，时间久了他深信不疑，他觉得你在顾虑你们关系很好不忍举报或者家丑不可外扬的心态而不举报，但每次喝酒他就忍不住一吐为快，这样猜测对吗？”
赵晓康苦笑着说：“这个猜测很有意思，你继续说吧。”
“实际上也许你并不觉得赵医生是你的父亲，你只当他是一个利用的棋子，让他和王建委斗得两败俱伤，最后死亡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你，这一切你煞费苦心，虽然操作起来漏洞百出。王建委死去你就可以不用给他分红，你想找个理由打发一下王建委妻子是个并不太难的事情，因为她对你们合作了解并不多。”宋公平说完继续补充一句，“我已经从王建委妻子那里得到了充分的细节信息，所以我对我的推断有信心。”
“你的故事很精彩，接近了事实真相。”赵晓康摊开手，似乎并不再想隐瞒什么。
“当然，这是我的猜测，你是怎么杀掉你的养父嫁祸给王建委，不要我再猜测了吧。我想听你说说过程。”
“没有过程，你说什么我都可以认，包括罪名我也可以认，但是过程我是不会说的。”
“抗拒对你来说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坦诚点你就可以争取减刑。”
“如果这是真相的话，你认为我还有争取减刑的必要吗？”
“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你这么轻易的就承认一切罪行，却不肯说出实施过程。当然，我有信心让你说出这一切。”
“屈打成招？”赵晓康大笑几声说：“这个确实是个妙招，但当前我已经做好随时面对死亡的准备，随时准备了结自己的生命，你认为这个可以威胁我？”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如果我没猜错，那个疯女人并不是冯玲，真正是冯玲的应该是我们见到的那个女人。我认为这是你们联手谋害王建委，这样没错吧？”
赵晓康突然沉默了，空气沉寂了几分钟，赵晓康突然开口说：“你刚刚猜的没错，我愿意承认一切罪行，他们都是死于剧毒，是我注射导致他们死亡的。这个事情和冯玲没有任何关系，确实如你所说，那个疯女人只是我们随便找的，目的就是想嫁祸给王建委。”
“为什么当你养父当初报警的时候，你否认这一切？冯玲对我撒谎的原因是什么？”
“一切都是我的指使和冯玲无关，只有一开始的沉默，不采取任何行为才会激怒养父，这样的话他们矛盾也会越来越深，一切尽是我的安排。到了时机成熟，我就可以杀掉他嫁祸给王建委，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和王建委有任何的不愉快，这样他发生意外别人猜不到是我，这一点你一定想得到。”
“什么原因让你不念旧情，杀掉养父和朋友？”
“爱！”赵晓康不假思索的说。
“什么意思？”
“你们看到自以为是的真相并不是真相，并不是事实，我的养父是个禽兽，我的朋友王建委也是如此，他们死有余辜，我必须杀掉他们。不仅是替自己杀掉他们，也是替天行道。”
“原因呢？”
“原因我会永远放在心里，我只想求死，将这一切带进坟墓里。”
“好吧。”这些秘密留着自己慢慢调查吧，或许冯玲那里也是一个突破口，宋工平整理一下思绪继续问：“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愿意透露的吗？”
“我只求一死，我做的事情自愿承担一切后果，一切如你分析的那样。杀掉他们，我就会得到一切，她没有任何过错。”
目前似乎案件告一段落，但宋工平总觉得有很多谜团没有解开。他正打算以冯玲作为突破口，解开心里的疑惑。正想着，他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你好，宋警官吗？”
“是的，您是？”
“您知道我是谁，要了解真相，今晚到我家里来吧。”
赵晓康看了一下手表，四点半，他立即开车停到冯玲家楼下，一直在车内抽烟，六点钟他下车敲了敲冯玲家的门。
冯玲打开门，第一句话是：“你在车里抽了近一个小时的香烟，为何不早点上来？”
看到冯玲的眼神，宋工平打了一个寒颤，他总觉得有人盯着自己。但他很快镇定并打断了她，“我希望我这次来，你是告诉我这个案件的真相，超出工作之外范畴的我并不想聊。”
“你已经可以结案了，如果你这次是以聊天的心态跟我交谈，我定会知无不言。”
宋工平没有说话，冯玲给他倒了满满一杯红酒说：“喝了我可以告诉你。”
宋工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冯玲慢慢悠悠的说：“我并不知道他跟你说了什么，我想他应该有一点没有告诉你，赵医生是个衣冠禽兽，王建委也是如此。”
“他已经说了，但是很多细节没有说清楚，这是我来这里的目的，我希望你能坦诚的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因为我不想制造冤案。”
“他没说这事的原因是因为这是私事，也是丑事，谁愿意讲出自己妻子与父亲有染、与朋友有染的事情呢？”
“你是自愿的？”
冯玲又给宋工平倒了一整杯酒，低声说：“喝光了我会告诉你原因，还要跟你讲一个故事，关于我目前遇到所有关于衣冠禽兽的故事。”
宋公平想都没有想，迫切想知道冯玲下面要说什么，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冯玲冷笑着说：“你喝了两大杯酒了，所以我只能给你讲两个禽兽，如果你想听我接下来我讲的第三个，所以你还要喝一杯。我会继续和你讲，我是如何集中这三个禽兽，将他们送入地狱的。”
宋工平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但他没有任何拒绝的意思，端起酒杯第三次一饮而尽……
（四）
宋工平开始有点醉意，但头脑很清醒的问：“三个衣冠禽兽？你指的是？”
冯玲冷笑一声，低着头看了看手里的酒杯说：“你是不是喝有点醉意？你是不是觉得我似曾相识？我们就聊聊这些事情吧，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因为只有故事足够精彩，你才会觉得有些人的死是可以瞑目的。”
“你慢慢说，我会耐心的听你说完所有的故事。”
冯玲盯着宋工平慢慢悠悠的说道：“那我们就接着说，你刚才问我是否自愿，说心里话，这当然不是自愿啊，你们只看到一个人无偿奉献，资助小女孩学费树立良好社会形象的模范，只相信他的人格是高尚的一尘不染，却不曾想到他的目的无非是诱骗、施展兽欲的一种手段。在我成年之后，他做了哪些事，你肯定猜得到吧！”
“可是赵医生只是资助你上学，如何要挟你？”
“他从我上中学时就要挟我，而且威胁我只要我说出来便会身败名裂，还会杀掉我全家。他跟我说了很多杀害我家人的方法，那就是注射剧毒死亡，无声无息，别人毫不知情的那种。这件事吓破了我的胆，我不得不对他言听计从，但那时候我心里有了恨的种子，我那时候努力学习出人头地，就是为了有一天强大自己报复他。在我结婚后告诉了我现在的丈夫赵晓康，他怕被人耻笑而选择了隐忍，也许是念及养育之情……”
“你和王建委是怎么回事？”
“王建委发现了我和赵医生的秘密，他知道我被迫的不敢说出，于是如法炮制，因为他年轻力壮，有几次施暴被赵医生发现，他们扭打在一起，最后动手赵医生吃亏了……”讲到这里，宋工平在没有别人劝说的情况下自己倒满一杯酒几口喝下去，心里隐隐作痛起来。
“所以才有后来赵医生反复报警的事吗？”
“是的，他只有喝了酒才能说出心里的怨恨，但又有所隐瞒，所以有时候说话逻辑不清晰可以理解，他也还怕自己的丑事泄露。你心里应该明白，如果一件丑事，大家都不敢敞开心扉的说，那么这件事并不好解决，所以说话逻辑必定会有问题，一旦出现问题，他必须要不断弥补，造成你们对他精神方面存在问题的错误判断。”
“你们什么时候决定要杀掉他们的？”
冯玲突然转过头看着宋工平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用错了词，不是我们，而是他的决定，别将我扯到这个案子里。”
“果然不同一般，思维缜密！”宋工平心里想。“这么说倒是容易理解多了，希望这个案子如你所说，结局并没有没那么悲观。”
“是的，坏人该有报应，法律无外乎两种，那就是法不容情和法律无外乎人情，我想请你来的原因你应该明白了吧，这是目前关于这两个人渣所有故事。”
“对于我来说，法律只有一种选择，那是前者，你的故事很精彩。我只能说很遗憾的是，我没有任何权利给赵晓康定罪，也没有办法给他开脱。一切会以法律的准绳衡量，所以我只能说抱歉，我很想知道你第三个故事。”
“第三个故事先等下，如果我这样你还会不会给赵晓康定罪？”冯玲说完，别脱下外套，里面一丝不挂的展现在宋工平面前，她面对宋工平坐在他的大腿上。
宋工平推开了她：“你的这种行为毫无作用，只会让你显得很可笑，很羞耻！”
“哈哈哈哈…是嘛？我从不这样认为，你表面上的谦谦君子掩盖不住内心的慌乱，你的眼神骗不了我，你的心跳骗不了我，在我看来一个健康正常的男人面对色诱是毫无抵抗力的。当然，你今天不会白来，现在说完赵医生和王建委两个禽兽的故事，我还有一个更精彩的故事要告诉你！”
宋工平根本没有听清冯玲后半句话，用最后一丁点理智回复道：“你错了，我有我的原则……”宋工平的话还没说完，冯玲的红唇就紧紧的贴过来。淡淡的幽香和激情的诱惑让他情难自禁，他努力地想拒绝，可是在酒精的作用下，他反抗意志越来越薄弱。
他变得失去了理智，浑身燥热的问道：“你是在酒里放了什么？”
“你懂得。”
此时宋工平完全失去了理智，就在两个人嘴唇吻在一起时候，宋工平彻底失去理智，想要拥抱她的时候，却发现两只手被拷在床边。
冯玲脸上泛起让人恐怖的笑容：“我就说吧，你肯定抵抗不了色的诱惑，现在看来你之前那些话显得特别可笑，告诉你吧，第三个衣冠禽兽就是你！”
“你用这种手段来害我，还好意思跟我说这些话？你说我是衣冠禽兽无非就是想达到你的目的为赵晓康开脱吧。”
“当然不是这样，这个故事我接下来会慢慢跟你讲，毕竟想杀掉你们三个不是一个容易的事，我不得不花很多心思制造某些事件将你们关联在一起。不过此时我最想说的是：伪君子的最可恨之处就在于心口不一，有些报应迟早会来，你同意这一点吗？或者我说的直白一点，你觉得一个人做了丧尽天良的事情是不是要受到惩罚？”
“你…你……”宋工平隐隐约约觉得冯玲了解自己，心里开始恐慌起来。
“你敢说以前你做过最亏心的事情是什么？”
“你想说什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冯玲坐在他面前，大笑着说道：“其实你心里一定明白的很，但你不愿意讲出来。我今天就将一切替你理清楚，让你死而无憾。”
“曾经我一直以为坏人是一种性别，指的是男人，因为我身边的男人都深刻的让我认识了这一点，比如你，表面的正人君子掩盖不了龌龊好色的本质。和我无关的，我可以视而不见，伤害到我的，我要让他们血债血还。”
宋工平打断了她，说道：“你给我下了药，然后再给我扣了一个龌龊好色的帽子，这行为本身不合适吧。”
“你错了，我从来没有在酒里面下药，你的反应不过是理智压抑不住的自然行为而已，任何冠冕堂皇的解释都很苍白，这样更显出你的无耻。”冯玲的一番话，让宋工平无地自容。她继续说道：“在你死之前，一定要给你足够的时间听完我所有的故事，我刚才说道将男人归为坏人是成年之后一直这么认为，小时候不是这样。小时候我觉得自己很幸福，很幸运，虽然家里穷，但是有人无偿资助我读书，如果不是赵医生龌龊行为，我会用生命感谢这个人。”
“究竟和我有什么关系？”宋工平忍不住问。
“不要打断我！”冯玲说道：“在我生命里不可忘记的三个人前两个你应该很清楚，一个是赵医生，一个是王建委。还有一个是我十岁的时候给我心灵第一个严重创伤，那时候我对人生的幻想是极其美好的。直到有一天，我觉得人生很无望，男人是个魔鬼。那一天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吗？不是死亡，是在亲戚家的时候被一个青春期的男孩子性侵，他破坏了我对人性美好一面的幻想，性侵结束后你知道他怎么做吗？他想杀掉我掩盖这一切，将我推进枯井里，他推进去之后还向枯井不断的扔石头，铁心的要置我于死地！后来仓促逃跑，没想到我第二天被救了出来。此后几天他经常出现在那个地方不断地往枯井扔石头土块和大量的枯草，他以为杀死了我，还给枯井下跪，让冤魂不要缠他。”
冯玲笑里有泪，盯着宋工平大声取笑说：“你说他是不是傻，尸体都没有浮出来，他也不确定有没有尸体，终究是他太年轻啊！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吗？我在不远处的山坡玉米地看到这一切。对于我这种有仇必报的人来说，我怎么可能不报复，但我没法报复，自己力量太弱小，只能等待时机，结果一等就等到现在，从各种渠道了解，他是一个品行兼优的好学生，人生一帆风顺，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最后你知道干了什么工作吗？真是讽刺啊。”
宋工平一言不发，终于明白眼前这个女人似曾相识的原因，冯玲突然冷不丁的一巴掌打在他脸上说道：“这么多年，他没有一句道歉，他内心没有一丝愧疚吗？没有的，我此后遇到人生之中另外两个恶魔，我要杀死他们，现在你明白这一切了吗？这就是你要的真相。”
“对不起！也许你做的没错。”宋工平嘴里憋出三个字。
“这些都不需要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恶有恶报而已，你是不是心里在窃笑，我为什么命运如此悲惨？”
“我从不这么认为，我想知道的是，杀害赵医生和王建委真的是你？”
冯玲停顿几秒钟说道：“毫无疑问，这一切都是我在操控，我已经杀掉了那两个恶魔，现在还有最后一个在我面前，我让他死之前明白这一切，不带任何遗憾的死去。”
“赵晓康只是你的一颗棋子，你难道不内疚吗？你是如何让他替你承担一切罪行的？”
“也许他是我爱这个世界的唯一理由，我爱他。”冯玲说到这里居然流泪了。
“可是我不明白，为何你让他替你承担这一切，你是故意泄露一点马脚，让他去替你扛罪？”
“仇恨让我无法选择，我只能选择这样方式结束一切。给我伤害最大的三个人，已经死了两个，我所做的一切就是杀掉你们三个。”
宋工平摇摇头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我怎么可能不留一手？我早发现你有点不对劲了，你当时说那个疯婆子是冯玲，我还问你她年龄多少，你记得你怎么说的吗？她的牙齿磨损程度老看，绝不是中年人，实际可能六十多岁。在我来之前，我布置妥当一切，就为了让你说出真相。至于你当时说的那个伤害你的少年，我想你认错人了，那不是我。”
宋工平说完外面突然有几个人闯门而入，冯玲似乎没反应过来就被几个警察拿枪围住。她流下了两行眼泪，冷笑着说：“你们开枪吧。”
周围警察只是围住她并没有开枪，冯玲迅速的从窗口跳了下去。
宋工平追下去的时候，冯玲伤势已经很重，于是他赶紧叫救护车，在送往医院的过程中，冯玲奄奄一息之际一再要求要建赵晓康最后一面，宋工平紧急安排人将赵晓康带到医院。冯玲见到赵晓康最后一面说了生前的最后一句话：“亲爱的，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杀人凶手不是你，希望你能好好活着，至于我想报复的凶手，我绝不会放过他的……”
冯玲咽气了，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就这样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宋工平却寝食难安，总觉得有人在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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